又一年-三十而慄

確實一個人只有在困境之中,才能夠將自己的潛能發揮到極致,如同歷史上《孟子》中所說的「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」…

這正是我這段期間的最佳寫照,難得過年回到了家裡,也許是在外拼搏久了,也或許是家裡太過餘溫暖安逸了,人也就慵懶了起來,每天都處於放空的狀態…

一年一度的春節,這是我們傳統的大節日,闔家團員的日子,也是一個每年一度回憶過去的時刻,並非刻意矯情的想當年,而是家裡的一些生活場景、櫥櫃及傢具的擺設、抽屜或者儲藏室中堆放許久的物品,以及一些很可能多年不見的親戚朋友,觸目所及無不挑起那已在內心深處塵封著的記憶,就彷彿擔心我們一不留神把他遺忘一般…

家裡的儲藏室架上,一個可能跟我有著相同年紀,當年用來裝糖果在店鋪中展示銷售的大鐵桶,讓我想起,六歲的時候,我們舉家搬遷到小鎮上來做生意,母親開了一家小雜貨鋪的情景,當年我跟年幼的弟弟就在這樣的環境中打打鬧鬧的成長,也經常跟母親要桶里裝的糖果來吃,而如今這個已有數十年歷史的鐵桶,表面已經略帶有一點點的鏽斑,默默在角落中述說著一段被遺忘歷史…

今年過年最大的收穫除了回家團聚之外,當屬我所買的數本書了,雖然慵懶,但也隨手翻閱了其中幾本書的一些章節,吳念真的《這些年那些事》、李建民的《隔岸繁花》、朱天文的《荒人手記》…等,這些書當中一個又一個讀來熟悉的小故事、小散文更加深了我的"回憶情節"...

每個人都有一段屬於自己的純真年代,在一些書當中,我閱讀到了作者們都專章的回憶他的故鄉、他的那個啓蒙的年代,我想我的這個年代應該是九十(1990~1999)年代吧,人生中的很多新鮮的嘗試都在於這個階段,開始呼朋引伴、第一次出遠門讀書…等,我也開始明白,考試卷上的題目有標準答案,而人生中很多的問題,其實是種選擇,沒有對錯,只有對不對得起良心;同時隨之而來的代價,卻是對這個曾經最熟悉的故鄉越來越陌生…

每當回到家中,父母親跟我提起某某人或者某某地方,大腦就如同當機一般,久久搜尋不出相關的畫面與可以與之相連結的訊息,嚴格來說,當我們慢慢的累積起社會經驗與外界的關係網絡的同時,在故鄉的這一塊我是不及格的,這個理應是最熟悉的故鄉,我卻十分的陌生,當我可以對外侃侃而談我的旅遊經驗之時,對於我的家鄉,我確感到羞愧…

於是乎,我開始身體力行的重新認識這個故里,人總是喜新厭舊的,而一但落入這種循環,就如同跌進一個無底深淵,因為這就如同一個繞不出的轉圈圈遊戲,圈圈越轉越大,然而確脫離不了這個一直向外擴的軌道中…

至此,我開始逆向而行,誰說一定要穿新衣過年,我開始翻箱倒櫃的找出最舊的衣服,用這個曾經陪伴我走過一段人生道路的衣服來陪我過年,而對我來說這也是懷念過去的最佳表現…